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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青春之歌》看女性的独立 在细雨中呼喊的余华
2019-07-31 14:29:00  来源:江苏检察网
  作者:仲康

从《青春之歌》看女性的独立

  在小说《青春之歌》中,一大批觉醒的知识分子追求光明、渴望成长,而主人公林道静正是他们的典型代表。

  出生老地主家庭并不能使她在同志们之间显得低人一等,道静尽全心力拜托魔罩,拒绝后母的婚姻安排,毅然出走便是她反抗进步的第一步。之后遇上短暂的爱情,虽尝到爱人余永泽的体贴爱护,然而那是他“柔声哀求”而来的感情,当然无法长久。在道静眼中,一个男人,只求与爱人的小甜蜜,不思投身国家,不愿将个人的幸福与祖国的命运相连,那是懦夫的行为。所以,道静认清了对方在革命如火如荼的大背景下表现出的冷漠平庸的局限性时,再次选择离开。

  道静两次的自我选择,张扬地反映了“五四”时期的女性折射出的的独立精神,但是,她们对于成为自由个体的追求又并不局限在那特定的时期,女性的独立,从来都是不过时的话题。

  道静在投身革命初期时,首先便是与封建家庭决裂。且不提她追求真理或富有正义感的个性,与家庭划清关系亦算难事。人类往往善于将自己所受的苦难与“坚忍”“伟大”之类的词语挂钩,从古到今,我们都习惯了在逆境屈辱中磨练忍气吞声而后一夜逆袭对得起一切苦难的伟人故事,好像抗拒磨难不是历史所推崇的举动。并且试图用人类在严苛环境下的无限潜能来掩盖所受耻辱。当这种耻辱与血缘有钩连时,划清界线更是十分困难。与家庭对抗,扑面而来的是“不孝”“叛逆”的指责,人们并不管这个家庭是否是合理的存在。更何况是封建地主家庭呢!

  道静不管这世俗的条条框框,也不在乎反抗举动背后所潜在的报复性威胁。何况,血缘也是被迫产生的血缘,既然生母已不在,那么家则不成家。道静选择逃离。对于一个誓言将自己的命运握在手中的人,或许这根本算不得壮举。

  假如不与黯淡黑暗生活妥协是一个觉醒的人的本能,然而,把爱情与独立放在天平秤时,孰轻孰重,对于女性而言,实在算艰难的选择。更不用提是从未被温暖过的道静。

  生活无望,投河求解脱不得,绝望中被余永泽救起。他用脉脉浓情滋润道静,一颗脆弱的心遇上热烈的感情无疑会被感染,也许是感动代替了感情,道静接受了这个北大学生的浓情爱意,并且享受了一段时间的温馨甜蜜。道静在这一时期似乎与独立背道而驰。在个人主义小家庭里,往往女人是男人的所有物,好像一提平等就无法显示女性的小鸟依人与温柔本性。

  这段时间,道静的独立是被遗忘的。不仅是道静当时的处境,现在,他们的生活模式也广泛存在。世俗观也依然将女性作为男性的附属品,我们判断女性是否是有价值的存在,往往忽视她的所作所为而看她是否得到男性的认可。美国学者安娜菲尔斯在经过社会调查后总结道:“女孩子‘比男孩子更看重声望而非独立性或竞争力’”。

  所以,道静之后离开余永泽,不仅仅是对普遍观念的反抗,更是宣告自己是独立个体的进一步举动。

  再者,我想,能够迅速地判断爱人属性,离开他的温存评价他的“嬴弱”“猥琐”,不被爱情蒙蔽理智的双眼,至少也反映出道静一直没有真正接受来自他的爱情。或许,一个追求独立的人,从来就没有想过作某个人的附庸。

  而且,当个人的小范围幸福满足遇上心系国家的大情怀,前者难免输得一败涂地。我认为一开始吸引道静的是卢嘉川的魅力,而不是富有魅力的卢嘉川。这一转折性的相遇是道静与旧我的彻底告别。相比于与封建家庭决裂,与个人主义小家庭告别,这需要不仅仅是勇气,还有智慧,厘清过往的错误迷茫。我想独立在这个时候才又回归。看吧,也是这个时候,道静才真正地作为独立的自由人为自己的理想与渴望奋斗付出,那时的快乐才是经久不衰的愉悦伊始。

  道静从反抗开始,拒绝被束缚的生活,抵制模糊不清的爱情,为做一个独立女性付出无数努力。我们要歌颂的不只是“五四”时追求自由的道静们,我们更想让道静们所具备的反抗意识永久存在,女性应该成为自己,生活不如意就离开,爱情不尽人意便放弃,青春之歌热情宣扬的信条里应该有这些内容。

在细雨中呼喊的余华

  余华的小说,《在细雨中呼喊》是我最喜欢的。看过余华所有的长篇小说,如果说余华写《活着》是眼含泪水,写《兄弟》是笑着的,那么这本《在细雨中呼喊》,他则变得保持一小段距离冷酷地看着生活。

  相对于以前的作品的笔触,这一次余华用了第一人称的视角,即“我”贯穿全文,像是一双冷静而客观的眼睛旁观着这个家庭的哭泣与微笑,在我跟随父亲爷爷哥哥的命运起伏时,始终忘不掉那双清冷和安静的眼睛。但是读完之后却和当初读完《活着》一样,感受到的是冰凉和惆怅,这感觉甚至使得这夏日阴郁的午后生出了寒意。按着那些文字读下来,在惆怅中却又似乎看到了新的变化、新的故事,回头去想想已经发生的,却对前面那些东西心平如镜,好象有许多把刀把前面那些思绪之流在拦腰斩断,看不出一丝被腰斩了的痕迹,但是却隐隐能记得那刀锋的寒气。小说所描述的小人物的生活,琐碎而又麻木,让人不敢确认却又不得不胆战心惊地承认,生活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残酷的。爱与恨,尊重与鄙视,恐惧与敬畏,愤怒与热情的冲突,仿佛细雨中的呼喊一样,触目可见,触手可及,都以一种令读者既心碎又着迷的方式展现出来。我想余华是极擅长描写生活在土地之上的人群的苦难的,美丽总是被现实撕碎,最后所呈现的画面只能是血泊中灵魂所留下的断肢残臂。

  有人说大师的妙笔在于留白,那么余华便是把少年的青涩,寂寞,渴望和善良都藏在留白中了,就像如同台风过后一片狼籍短枝残砾的地面,你却知道阳光会暖暖的照耀这片重新而立的土地。苏宇在马路上抱住了一个女人,这样的结果是他进了牢教所一年。有一天在皎洁的月光下,他描述抱住那个女人的感受“其实不是抱住郑亮的肩膀,是抱住你的肩膀。我当时就这样想。”当我读到这里时,内心柔软的那一方似乎被触碰了一下,眼泪不由自主的涌上来。我仿佛看到了自己已经老去的岁月,在岁月中慢慢减少的朋友。我甚至有一写往事回忆的冲动。虽然我幼稚的笔端面对十多年的沧桑与日渐模糊的记忆如此的薄弱,但苏宇的微笑和他羞怯的声音,在那个月光里时隐时现的夜晚,给予了我长久的温暖。

  余华的语言没有牵强的假幽默,没有自我感动的煽情,总是出人意料的形象,总觉得余华是想将人痛死,然后着置之死地而后生,期望读者看过、痛过后的涅槃。可也恰恰也因为如此,有太多的人对他的书避之而无不及,因为多数人总是趋乐避苦的。

  贺拉斯说:“我们的财产,一件件被流失的岁月抢走。”当漫漫的人生长途走向尾声的时候,记忆也显得尤为珍贵。“生者将死者埋葬以后,死者便永远躺在那里,而生者继续走动。这真实的场景是时间给予依然浪迹在现实里的人的暗示。”很感激余华写出这些直击人心的故事和句子,在我漫无目的不知去向的时候能够提醒我:别漂太远,天亮就要上岸。

  编辑:孙维健